白玉京在马上

谨慎跳坑。因为鄙人更新不定时,有可能坑。

何献于君 第三十二章 「极道美少年病娇受VS睿智薄情大佬攻」

第二日是他的生日。

韩淇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,是确认手机是否有曾平阳的来电。

手机屏亮起的一霎,通知栏空空如也。

这在意料之中。自曾平阳回港以来,关乎他的生日,她便如不曾有过记忆一般,从来沉默以待。

即便如今他回来了,她依然沉默如旧。

他觉得自己隐约的期待有些可笑,便将电话放下,起身去洗澡。

等他从浴室出来,男人已经站在衣橱前,一样一样检视里头的衣服。

那些衣服都是尹义璠差人送过来的,单调乏味,中规中矩,却都和衬他偏瘦的尺寸。

韩淇奥头发湿漉漉地站在原地,不妨尹义璠抬眼朝他望来,眼底有些幽深。

他穿宽大的T恤长裤,像极了未成年的中三少年,还是体育极好、功课马马虎虎的那种。

尹义璠目不转睛看着他擦头发,忽地问道:“淇奥,你想过继续读书吗?”

他在澳门上国际学校,中二即辍学,因为功课马马虎虎,离开也并不觉得惋惜。可独自出来讨生活时,才知道学历的确有可贵之处。要不是他在段家受足上流社会熏染,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手艺,恐怕混口饭吃都成问题。

“我不是那块料。”韩淇奥也不诧异尹义璠为何平白出现在这里。

他答应过,要尹义璠给他过一次生日。

尹义璠无奈叹一口气,走过来将他手中毛巾扯走:“吹一吹快些,这要擦到什么时候去。”

韩淇奥皱了一下眉,这口气,仿佛他急着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。

没等问出口,男人已经拉他坐好,慢条斯理给他吹头发。

头发被另一双手穿插而过,轻柔地捋顺,韩淇奥有一瞬恍惚。小时候韩君莫也这样给他吹过头发,曾平阳是绝不会惯着他的,看他在外踢球,任凭他摸爬滚打,只要没见血,就绝不上前帮手。

父亲却心软。

可惜这点他没随了父亲,要论冷酷,恐怕和母亲有七八成神似。

“在想什么?”尹义璠望见少年垂眸出神,低声问。

韩淇奥摇摇头,这功夫头发已经吹干了,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,确实长长了不少。

“去换衣服。”尹义璠道,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韩淇奥仄转了头望他,却没刨根问题。他的好奇心有限,也并不想让尹义璠的精心准备被提前剧透。他乖乖走到衣橱前,也不避忌身后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看,就脱下上衣,露出蝴蝶骨分明的脊背。

有呼吸微微趋近,直至自身后揽住他腰身。

韩淇奥僵硬了一瞬,在犹豫是否要推离距离之前,男人已经贴在耳际,呼吸炙烫地开口。

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尹义璠的唇刮过通红的耳垂,克制着没有吻在上头,又轻轻松开他,转身走了。

他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,忽地有些怔忡。

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,淇奥,他好像开始玩真的了。

山光道。

韩淇奥第一次见到私人马房。

他曾听说过,山光道有许多名流的马房,于是常有狗仔跑去扎堆等着,想看能不能等来什么明星的八卦和新闻。有一日,薇薇安在他耳边闲话圈子里的是非,突然提起山光道的奇事。

“有认识的记者和我说,山光道禁止出入狗仔啦。”

彼时,他坐在保姆车里闭目养神,闻言也不过稍稍张开眼,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薇薇安犹自感叹:“那里是蹲明星的最佳地点呀,还蹲出过哪个世家大佬的桃色绯闻,说是那人脚踏两船,放着世家名媛对象不要,约会嫩模在山光道骑马——结果把人惹恼了,现在狗仔只要踏足那个地方,恐怕都没命回来。”

他没吭声,半晌才好心地接话道:“谁这么大的面子?”

“谁知道。”薇薇安一面刷新闻一面说,“听记者爆料,说那尊大佛进驻山光道建了私人马房,拖他的福,明星们要想瞒过狗仔约会,往山光道跑绝对安全。”

此刻,韩淇奥联系前事,忽地疑惑起尹义璠和此事的关系来。

尹义璠罕见地露出一丝兴致,带他参观自己的每匹爱马,一一介绍血统和来历,说了半天,一偏头,却见韩淇奥有些走神。

韩淇奥觉出男人捏了他一下虎口,吃痛地“嘶”了一声,才回过神来,见尹义璠正面露不悦,仿佛在无声谴责自己的神游天外。

在尹义璠兴师问罪前,他先倒打一耙。

“不是说给我过生日?怎么只看你喜欢的东西。”

尹义璠一时哑口无言,被堵了这一句,却也没恼。

“魂飞到哪去了?”

韩淇奥于是把之前听的那个传闻和他讲了,又问:“ 不让狗仔来的那人,是你吗?”

尹义璠脸色有些阴沉,韩淇奥偏当做看不见,火上浇油地追问:“所以放着名媛不要,约会嫩模那人也是你?”

男人沉默下来。被人当面追问过往情事,这简直是前所未有。哪个不长眼的敢过问尹家璠爷的私事?就算是世家名媛,交往之际也不敢多嘴问一句旧人故事。

少年这两句问得坦坦荡荡,仿佛单纯闲话八卦,他一口气梗在胸口,对着这双澄明的眼睛,竟没法动怒半分。

尹义璠皱了皱眉:“你真心好奇?”

韩淇奥转身,隔着栏杆看里头一匹枣红的赛马,笑了一声。

“也没有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“随口问问而已。”

少年伸出手,那匹马垂首蹭了蹭他手心。

尹义璠站在身后,看着这一幕,有些出乎意料地道:“它喜欢你。”

“它叫什么?”

“萨仁图娅。”

“哪里的名字?”韩淇奥困惑道,“好奇怪。”

“它是匹来自草原的三河马。”尹义璠道,“萨仁图娅是月光的意思。”他走上前,看着萨仁图娅与少年对视,心中忽然被这静谧包裹,慢慢地柔和下去,直至柔软到连自己也惊异的程度。

他的爱马,中意他中意的少年。

这画面太过美好,胜过他此生见过的任何绝世画作。

“你想策骑试试看吗?”

韩淇奥犹豫片刻,点了点头。

韩淇奥学过一点策骑,却是个半吊子,上马后,男人牵着萨仁,绕着操场慢慢地行走。萨仁温和地散着步,少年伸手抚摸它的鬃毛,垂眸,便望见男人的头顶。

这个地位尊崇的男人,竟在为他牵马。

某种奇异的情绪将他整个人笼罩,以致这一圈慢吞吞的骑马散步,变得有些浪漫起来。

“浪漫”,这个字眼出现在他脑海里,可真是稀罕。

马房的练马师在旁围观了全程,瞠目结舌的表情从头到尾就没变过。直至远处传来女郎的浅笑,娇嗔又清丽。

女郎下车来,露出窈窕身姿,一头长发流水般倾泻在身后。她携助手走到马房门口,遥遥看到草场上有人骑马,便问道:“是尹先生在那头吗?”

练马师连忙上前将人拦住了:“孔小姐,尹先生在忙。”

孔懿恩立在十余米外,望着这头,却见骑马的人身形有些陌生,再一瞧,就认出牵着马走在草场里的,竟是尹义璠,有一霎僵硬了表情。

她朝前迈了一步,未及练马师出手,赵成安已经现身挡在她跟前了。

“孔二小姐。”赵成安低声道,“还是不要去打扰璠爷为好。”

“他在……给谁牵马?”孔懿恩难言震惊。

赵成安有些为难地看着她,没有答话。

孔懿恩伸手掏出电话,似乎要拨给谁确认,又被赵成安阻住了。

“孔二小姐。”赵成安好心劝道,“您好奇倒也无妨,问到孔家三少头上,回头到底还是要惊动璠爷的——你也知道,璠爷不喜旁人打探他的私事。”

孔懿恩缓缓将电话放回包里,定睛望着草场,精致的唇抿成一道冰凉的直线。

片刻后,她收回视线,回身朝助手道:“我们去策骑吧。”

韩淇奥已经从马上下来了。

他早就忘了如何下马,尹义璠却也不肯出言指点,反倒朝他伸出双臂来。韩淇奥坐在马上,碍于周遭尚有练马师围观,实在不愿意如此丢脸,只让他退开一些:“我自己跳下来。”

尹义璠似笑非笑仰面望他:“那可不成,你把我的马惊动了,小心乱蹄踏伤你。”

两人为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僵持半晌,最后连练马师都看不过去,想上前出言指点,又被尹义璠冷冷乜斜一眼,硬是给吓回去了。

行吧,璠爷要和小情人刷花枪,他何必上前找不自在呢?

对峙半晌后,韩淇奥在马上实在坐得累了,终于投降,被尹义璠亲手接下来,抱了个满怀。

萨仁图娅在后头不甚满意地拿头拱韩淇奥的后背,直到练马师把这电灯泡牵回马房里,尹义璠仍是抱着少年,没放手。

“你……可以松开我了。”

“你不是说,你的生日,我却带你来看我喜欢的东西吗?”

尹义璠松开他,脚下是柔软的草皮泥地,马靴踏在上头,有一种陷溺的错觉。

韩淇奥仰面望他,觉得心头发涩。

“哦——为什么?”

“我在介绍自己。”男人平静地说道,“我在把身家行藏,展示给你看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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