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京在马上

谨慎跳坑。因为鄙人更新不定时,有可能坑。

何献于君 第三十五章 「极道美少年病娇受VS睿智薄情大佬攻」

“荒山野岭,死个把人虽不是大事,但在这年关,也的确不吉利。”

韩淇奥面上不惊不动,曾端阳亦是面带微笑。

“曾先生不如直说,怎样才能放了淇曜。”少年负手而立,“您也知道,他身子骨弱,平常都靠输液勉强吊着一口气,曾先生将他带出医院这几天,即便好生照看,恐怕也得少半条命。”

“孩子。”曾端阳朝前走了两步,阿钟眉头一竖要抢在身前,却被少年轻描淡写阻住。

“没关系。”韩淇奥说,“本是同根生,血缘姓氏摆在这里,我相信曾先生不会对我如何。”

阿钟道:“曾少,你可不能信这人的人品——”

韩淇奥眼神一扫,终于令阿钟噤口不言。

曾端阳没料到,眼前这毛头小子,年纪轻轻,竟有此威严,微微一皱眉,比之前更警惕了几分。

“淇奥,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弟弟,不如换他出来。”曾端阳循循善诱,“我知道,你回曾家,入宗谱,面见沈老爷子,都是五妹授意的,她一早就有夺权的野心,这些年来我千防万防,还是没能防住她作乱——别这么看着我,我怎会如此狠心,不顾亲情,当真把你们两个孩子怎么样?你换你弟弟出去,我保证让你们这群手下全身而退,你在我手里,我也绝不会动你分毫……”

韩淇奥淡淡接话:“你不过是会拿我威胁我母亲和曾寒山,让你重新回来曾家掌权,是吗?”

曾端阳笑了一下道:“你这孩子,脑筋转得很快啊。”

“曾先生,我母亲成家后已经避走他乡,将家主让了出来,是你自己疑神疑鬼逼她回来,害她家破人亡!”韩淇奥咬紧牙关,一字一句道,“到如今你还在血口喷人,把害人性命包装成冠冕堂皇的自保,言之凿凿我母亲有夺位之心,头顶着青天白日,你说得出这些话来,还要脸吗?”

曾端阳没想到一言不合,这孩子就当众翻脸,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。他却不知道,淇奥和阿钟等人早有暗号。此前,阿钟带人就在此埋伏观察,早就对曾端阳的人手斤两了如指掌,因此作战方案以强势突击为好,曾端阳的人战斗力实在不够再拉长阵线的。于是韩淇奥与曾端阳假意谈判,让对方暴露出人质方位,再拖延时间,等营救组准备完毕,而后,立刻翻脸。

曾端阳还当这小子是沉不住气,一心想甜言蜜语哄骗他换人质,隐忍片刻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准备作势吓唬他一下,刚摆了个拍案动怒的姿势,狠话还没放出来,随着砰一声枪响,手下将他猛地扑倒在地,他被撞了个七荤八素,和鬼门关擦身而过,然后就被手下猛地护在身后拖走。

“他们动手了!”

谈判现场一时变成混战。曾端阳出走只带了几名心腹,枪法差强人意,阿钟这头是曾寒山高价雇来的佣兵,没两分钟战局高下立见。

少年被一名高大佣兵护着避开流弹,另有一方人已经在楼外进行攀爬,试图从另一路径营救曾淇曜,避开正面冲突。

曾端阳前一分钟还装腔作势,要求换人质,这会儿被人护着落荒而逃,阿钟眼尖,一枪将他的护卫打倒,就要冲着他来,曾端阳就地一个骨碌,阿钟那一枪擦着他腿边过去了,没打中。

下一刻,曾端阳滚进关着曾淇曜的房间,不及众人反应,就将门反锁。

曾端阳的手下伤了一地,皆已被制伏,有人抬手朝门锁打了一枪,却听到一声少年的呜咽。

韩淇奥连忙喝止:“别开枪!”

大家一愣,谨慎背靠墙面,凑近门边。

“那畜生拿淇曜当盾牌挡着自己。”韩淇奥艰难地开口道,“先别开枪。”

韩淇奥猜得不错。

里头,曾端阳将奄奄一息的淇曜从笼子里拽出来,挡在身前,楼外营救的几人刚好破窗而入,却见曾端阳坐在墙角,将淇曜挡在身前,还将一把枪抵在淇曜颈下。

“别冲动。”曾端阳走投无路,却仍是笑嘻嘻的,“万一我手抖,这一开火,脖子可就轰断啦。”

门外的韩淇奥听到声音,无意识攥紧拳头,直至掌心出了印子。

“淇奥。”曾端阳高声道,“现在我可有和你谈判的资格了吗?”

韩淇奥眼神一片冰寒,静默片刻,轻轻笑了一下。

“当然有。”

“第一,叫你的人从这屋子里撤出去,我数三个数。”曾端阳语声轻快,“每迟一秒,我就敲断你弟弟一根手指头。”

韩淇奥对着耳机高声命令:“马上撤离!”

救援人员相互对视一眼,迅速奔向窗口。

“一——二——”

最后一个救援人员跳出了窗子。

随着“三”出口落地,屋子内除了曾端阳和曾淇曜,再无旁人。

“动作很快嘛。”曾端阳心情很好似的夸赞,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。

他是绝望过一回的,曾五的搅局给了他致命一击,如今他到了这个地步,也知道曾五一家都恨自己入骨,而且曾五如果已经向沈老爷子告状过那些不见光的命案,沈老爷子也绝不会容他。

门外边那小子,恐怕这会儿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。

只有手里头这个,毫无威胁。

曾端阳紧紧攥着淇曜的手臂,用力太大,以至于少年自漫长的昏沉里转醒,张开眼,就感觉到颈间冰凉的东西,他很快意识到是什么,也没有偏头去看自己身后的人是谁,就凭着本能脱口而出。

“舅父?”

“到了这个时候,你还叫我舅父?”曾端阳怔了一怔,哈哈大笑,“淇曜啊,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。”

那日他匆忙出逃,随便寻了个借口,将淇曜从医院带走,这孩子竟从头到尾不曾质疑分毫,后面一段时间颇为动荡,曾端阳将淇曜锁在笼中,勉强留这小子一口气,淇曜也整日病得昏昏沉沉,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。

要是他把此刻的情况告诉这孩子,会不会吓得淇曜尿裤子?

曾端阳低声耳语:“乖孩子,想不想知道外头现在发生什么了?”

曾淇曜没吭声,头耸拉下来,似乎是倦极了。

“你哥哥带人来救你,你猜,我要是让你哥来换你,他愿不愿意?”

曾淇曜闻言终于有了一点反应,动了动身体,却被枪口牢牢抵住。

“别耍花样。曾淇曜。”曾端阳恶狠狠道,“五妹一家狼羔子,都是一路货色,你当我不知道你揣着明白装糊涂,想蒙骗过谁?嗯?”

“他不会。”曾淇曜恹恹开口,“他还想拿你身上的信物呢。”

曾端阳微微一愕,外头传来喊声:“曾先生,你要谈条件,就请开口!”

曾端阳吞了吞唾沫,瞥了曾淇曜一眼,高声喊道:“淇奥!我要你进来换你弟弟!”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曾淇曜听到哥哥的声音响起。

“曾先生还是看清形势比较好。”哥哥冷静地说道,“你孤家寡人,不过靠挟持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讨个活路。好,我给你活路,不计较前事,已经算是给你面子。你要是只想着得寸进尺,我们便没什么好聊。大不了我率人冲进去,将你射成筛子,一了百了。”

曾端阳心下一沉。

韩淇奥的每个回应都是出乎他意料的。这少年小小年纪,哪里学来的杀伐决断?

曾淇曜却是嘲讽一笑。

他失踪这些时日,曾家无人来寻。哥哥倒是来了,约莫也只是冲着信物,他不过是顺道而已。

幼时母亲因信物令他重伤,体弱至今,现在哥哥又因信物,罔顾他死活。

这大概就是曾家人的本性。

曾端阳此时更是头大,进退不得。他要是谈判不当,失了退路,自己也得赔上性命。问题是,眼下他的一切计划都得建立在,曾淇曜此人在那哥哥心里是有分量的。

“哈,淇奥,你也不要虚张声势,你弟弟要是出了什么事,你怎么向曾五交代?你不把弟弟当回事,你妈妈可受不了这个打击!”

门外传来嘲讽般的轻笑。

“曾端阳。”韩淇奥直呼其名,残忍而温和地说道,“你当初如何忌惮我妈妈,你忘了么?我只是个才入宗谱的外人,妈妈自小养在身边的是淇曜,不是我。今天如果我把弟弟救回去,家主之位落在谁手里还是另一说。我不妨给你交个实底,你要是手一抖,不小心将他崩了,倒是了却我一桩心事。”

曾端阳听得目瞪口呆。

仔细想想,曾五离家以来,只带了一个儿子回来,兄弟二人也没相处过多久,甚至都未必见过几次,又哪里来的情分?韩淇奥不在意这个亲弟弟的死活,也在意料之中。

曾端阳自己凉薄入骨,自然以己度人,这样忖度了一番韩淇奥,反而先心虚了,真的生怕韩淇奥拼个鱼死网破。这哥哥不在乎弟弟死活,但他在乎自己的死活呀!

韩淇奥只顾让曾端阳自乱阵脚,以为说出这番话,其中深意,弟弟应该是懂得的。却不知曾淇曜信了大半,心寒地闭上眼睛。

门内门外陷入一片死寂,直到韩淇奥不耐烦地开口道:“曾先生,你想可想好了吗?”

“我若放了曾淇曜,你怎么保证我能全身而退?”

韩淇奥闻言,无声无息松了口气,仍用一副寡淡的口气道:“那你说要怎么样?”

“把我的人放了,开车在路口接应我,我带着曾淇曜上车,开到指定地点将淇曜放下,喊你去领人,你再过去。”

韩淇奥冷笑一声:“你把旁人都当傻子?”说着一瞥阿钟,阿钟会意,猛地抬脚一踹门板,作势要冲进来,曾端阳忙道:“好!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!别冲动!”

“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?”韩淇奥冷冷道,“我说让你把家主信物交出来,你办吗?”

曾端阳猛地偏头看曾淇曜——这兄弟俩是有什么天生的感应吗?连这点都说得分毫不差!

曾淇曜嗤笑出声:“我说什么来着?舅父,你把我看得太重,以为我是个人物——我小时候,你掳走我威胁妈妈,她可有妥协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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